直到生命尽头

AO3→http://archiveofourown.org/users/cafeqszie

【盾冬】擦肩而过 (短篇一发完)

太久没写文手生得可怕==

时间:队2后队3前




 在巴黎的郊外有一片铁丝网圈起来的荒地,有一栋三层楼的小别墅,木门上油漆斑驳,风一吹就吱呀作响。窗户残缺不全,屋顶更是少了大半,大部分房间都能看到天空,包括一楼,因为地板都是漏的。门口挂着待售二字,不过长期风吹雨淋,已经看不大清。不知道哪个公司挖了一个巨大的地基,里面积满了水,像是故意挖出来的池塘。有一些浮萍已经开始在里面生长。冬兵曾经在这房子里呆过两个晚上。


  第一晚是在四十年代,具体日期已不可考,但史蒂夫记得。


  第二晚是在2014年年底,在那里他和史蒂夫擦肩而过。


  冬兵躺在七十年前他和史蒂夫曾经躺过的床上(当时他还没想起来这点),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和漏下的点点星光,思考着人生。这张床很沉,所以地板腐朽不堪之后,就落到了地下室,床从中裂开,一小截埋在了土里,刚刚够冬兵侧躺着蹭个睡觉的地方。


  他大部分时间还是以冬兵自称,觉得那样才自然。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他的本名,清清白白的显示在展板上。那不算长的一段介绍讲清了巴基的一生。字迹清晰,没有含糊不清的地方,内容清楚,明白。


  巴基是一个英雄。是一个好人,爱国者,美国队长最好的朋友。


  可冬兵不是。


  他的过去模糊不清,每晚的噩梦到来的无声无息,像黑猫的脚步一样,而他无从逃避。


  往哪儿逃?并没有那样的地方。


  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有让他暂时落脚的地方,一些隐蔽的角落,桥洞或者小巷里。偶尔还有飞驰的卡车后箱和货车车厢。司机经常不会注意到他这个临时乘客。有一两次跑夜车的货车司机发现了他,也没有造成太大麻烦,他觉得他们都不像是九头蛇或者政府特工,于是只是简单的逃之夭夭。


  有时候他会在废弃的房屋里过夜,就像那晚。


  最开始的日子很艰难,所有的开始都很艰难。他从一个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杀了出来,面临着一个崭新的世界。他第一周各种做噩梦,路人开个铁盒子他都下意识的想找隐蔽物——那像是有人给手枪上膛。七十年的漫长时光,他不清不愿的成为了一把武器。然后他开始试着变回人类,变回巴基巴恩斯。


  他知道这很难,但是他没想到会那么难。摆在他面前的困难可以列出很长的清单,但是最大的困难是他自己。他该如何面对自己,面对那黑暗的过去,面对那些被他杀害的无辜之人?他该如何说服自己活下去——也许他就这样死了更好?就算现在有心理医生,但是冬兵也不认为自己可以好好的坐下来和对面的医生说“你好,我是一个被洗脑杀害了无数人的九头蛇前杀手。”更何况他的记忆太支离破碎……他就算连为何要从河里把美国队长捞出来,都不大明白。似乎那就是他的本能……那就是他应该做的。


  “我得看好那个布鲁克林来的小个子……”他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着,背景嘈杂,似乎是在某间酒吧里。啤酒的泡沫发出破碎的声音,响亮无比。


  展板上说巴基和史蒂夫是一对好朋友--冬兵觉得不仅如此,他有种感觉。他记得一些肮脏的小心思,巴基当年对自己的挚友的想法并不那么纯洁。他模糊的快意的想着,巴基也不是完人,不是展板上写的那么光明,他对美国队长的感情骗不了自己。但是那都是过去的好时光了。(真的吗?冬兵内心深处非常怀疑。)


  他觉得自己像是再一次入伍,上阵作战。但是和二战不同,那个时候他目的明确,并且坚信自己是正义的,而正义必将得到伸张,他还有伙伴,还有史蒂夫——


  现在冬兵的这场和自己的战斗,毫无希望,但是他还是咬牙坚持,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坚持下去。巴基的妹妹似乎还活着,冬兵能找到的关于贝卡的最新消息是在1990年一次纪念活动上。他应该去找她吗?他想起来自己是谁,却觉得再一次迷失了自己。


  作为冬兵,他只知道听从命令。九头蛇欺骗他,说他做的事是为了全人类的福祉。何况大部分时间,他什么都不知道。记忆里太多的空白,令人恐惧的空白,醒来满手鲜血,然后就是无知觉的极寒。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个梦,醒来发现噩梦变成了事实,自己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从一个战士,成为了一个幽灵杀手。这个世界天翻地覆,其中甚至有他的“功劳”。


  在他犹豫自己是继续活下去还是自我了结在这栋屋子里的时候,有2个人靠近了房子。脚步很沉稳,听起来毫无戒心,而且其中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让巴基心跳加速,他觉得自己后背的肌肉在抽动,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他认识这个人。


  “我的老天,这里还真有个……已经是废墟的房子。”这是那个被冬兵扯掉翅膀的黑人在说话。


  “是啊……当初这里是临时营地,附近还有一个很大的谷仓……我记得。”美国队长的声音。


  冬兵一动也不敢动,放缓了呼吸,他不敢冒着被这个男人发现的风险。现在他无比庆幸自己找了个“洞穴”睡下,而不是睡在二楼。他也不知道为何一进来就来到这间靠西的客卧,选择了这张塌到了地下室的床。


  但是美国队长,但是,史蒂夫也出现了,冬兵隐隐觉得,他会来到这里过夜,也许不是他以为随机事件,他有种感觉,史蒂夫会来到这房间看一眼。


  他跟着头顶上两个男人的脚步声,吱呀,吱呀,一点点的,那两个人不动,他就一动不动。吱呀,他稍微挪一下,又一声吱呀,他再挪一下。最终,让自己滚到了泥巴的那边,然后钻入了床底,那里一片漆黑,腐朽的泥土味刺鼻的很。


  “这里,以前我和巴基……住过一晚上。”史蒂夫的那个停顿,并不是犹豫该不该说,而是在回忆一些事,一些……冬兵不记得而巴基和他共享的回忆。


  “你不会要下去看一眼那个床吧?”黑人的声音震得屋子一颤一颤的。史蒂夫的脚步在破碎的天花板边停下了。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记得这边,当时傍晚夕阳照过来,刺眼得很……但是很漂亮。像镀金的雕像。”史蒂夫的话很轻,但是冬兵听清了,他觉得心跳得像鼓捶一般。


  “什么?”黑人似乎没听清。


  “没事,我们走吧。他不可能来这里……除非他记起来。”


  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房子又恢复了平静。冬兵觉得自己又能呼吸了,但是他不敢,他害怕史蒂夫会杀个回马枪——但是史蒂夫不是那些人,不是九头蛇——他不会对自己使诈。何况那不会奏效,他们对彼此实在太过熟悉——


  “你这样……真好看,像滚着金边的雕像。”这句话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个金发的美国青年坐起身来,露出光溜溜的上半身,盯着坐在床沿穿袜子的巴基。


  “……我觉得我要比不过你了……史蒂夫啊史蒂夫,当初你在我找来的妹子面前怎么就不会说这些好听的?”巴基脸有点发红,冬兵能回忆起那个热度,烧得他心里发烫,眼睛发酸。


  “她们又不是你。而且,我又不是说你的那些奉承话。”史蒂夫很认真的红着脸,看着巴基,那双蓝色的眼睛就一如既往,只要看着着双眼就该明白那其中蕴含的感情。那双眼睛,就像在爆炸的舰桥上别无二样。


  “你脸红了。喂,该脸红的是我吧!”只穿好裤子的巴基翻身作势要扑倒史蒂夫,却被后者一把抱住。一个湿湿的吻落了下来。


  “法式热吻,嗯哼?”史蒂夫压倒了巴基,在他耳边说,带着点逗弄意味。“在法国值得纪念的法式热吻……我不会让你忘记的。”


  “那我是该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还是该记得你的这个法式热吻啊?我个人比较喜欢你进入的感觉—”那个欢乐的年轻人不知道自己正在作死。


  “还记得如何加深记忆吗?重复多次——所以——”史蒂夫身体力行了这一理论。


  冬兵并不想回忆下去了。这一切让他毛骨悚然,他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曾有过这样的炽热的情感。不,并不应该用过去时,因为这种情感持续存在着,就像是休眠火山里的岩浆,只是被冰冷丑陋的外壳所包裹。总有一天它会喷发出来——但是不是现在。


  他抑制不住的颤抖,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他并不知自己为何而哭,但是眼泪却止不住——他多久没哭过了?很快他不再去想这些,不想那些被他杀害的人,不想那些恐怖的记忆空白,也不去思考冬兵是否还值得活这类问题,他只是把七十多年前发生在这个屋子里的那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回味。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活下去了,史蒂夫爱着他。史蒂夫当年爱他,现在也仍然爱他。


  他觉得自己像是找了一个锚,找到了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唯一可去之处。他想立刻爬出来,追上史蒂夫,告诉他我在这里。


  很快他冷静下来,做出了和刚才相反的决定。他得跑得远远的,离开巴黎,离开法国,去一个不为世界注意的小国。他的麻烦太多太多了。他记得有一个本子,本子里的东西,可以把他瞬间变成一把只听命令行事的武器。但是现在没关系了,他觉得自己这场战争有了一丝丝希望,一天他也许有勇气直面自己的过去,有自信自己不会变成伤害史蒂夫的凶器,总会有这么一天。

  


  


  


  

end

评论(10)
热度(84)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2017-04-18